父亲的肩膀
□刘永宗 漂泊在外,然而最让我难以忘怀的却是父亲的肩膀。每次回家,我迫不及待最想见到阔别已久的父亲。 父亲身体有些虚胖,因为长期睡眠质量不好,眼袋也重了很多,脸上也爬上了一道道皱纹,他的双肩也不再那么结实,一下子感觉苍老了许多。 我的心情非常复杂,此前因为一些事情跟父亲有了隔阂,我不知道要如何打开久未开启的话匣子,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依稀泪光中,浮现出我中考后跟随父亲一起去教育局复查分数的一幕: 复查分数的档案室虽然有工作人员在,但中午没有对外开放,只有一侧有一扇窗户开着。地势较低,够不到窗口,父亲蹲下身子,满面笑容地看着我,“没事!上来吧,爸扛着你!”我怀着不安的心情颤颤巍巍地踩上父亲的肩头,父亲托举着我,仿佛托举着一个家族的希望。 那个时候父亲对我真是太好了,从初三上学期开始,就格外认真地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像一个超级负责任的保姆,让我好全身心地投入中考冲刺学习,他把自己未能实现的读书梦想完全寄托在我身上了,他甚至为了我,通过种种努力,接触到一位在教育局工作的老乡,说了一箩筐的好话。然而,复查的分数没有错误,我终归还是落榜了,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其实比我更难过的应该是我的父亲。 曾经不止一次听姑姑们提起父亲年少时的旧事。父亲是家里的长子,在那个连麦糊、薯渣都吃不饱的年月,年少的父亲稚嫩的双肩很早就扛起了生活的重担,过早地咀嚼了生活的艰辛。他跟随爷爷一起早出晚归,常常是鸡还没叫头遍,他们就开始起床做线面,然后用箩筐挑着挨村挨户叫卖,后来又转做四处奔走兜售麦芽糖、正方糕,似乎所有能赚钱的小买卖他都不想错过。 我读初中的时候,父亲承包了一片木麻黄。有段时间,父亲经常驻扎在树林里,用肩膀扛起那一根根粗大沉重的木麻黄,不知疲倦。尽管肩衬很厚,但是那些衣服的肩部还总是最先被磨破,父亲的肩膀也经常被粗砺的树皮磨得红肿,父亲却没有丝毫怨言。有时候他会在酸痛的肩膀上敷上风湿膏,然后继续投入新的战斗。仿佛他扛起的不是木头,而是命运,是一家人的幸福生活。 前些年,父亲还揽了一个小工程——砌山坡。我不知道父亲与工友们是如何把一块块笨重的花岗岩在陡峭的山坡上堆砌起来。他们肩挑手扛,终日与铁钎、瓦刀、泥浆为伍,双手磨砺地异常粗糙。那个时候,父亲的身体有些虚弱,稍微一干体力活儿就会挥汗如雨,更何况这烈日下的劳作呢。但是父亲却似乎乐此不疲。几个月荒郊野外的生活,白天头顶烈日,夜晚工棚里蚊子成群来侵扰,父亲却习以为常……父亲想这个工程接完,虽然比较辛苦,可是家里欠下的那笔外债到时多少可以偿还一些了,然而,活儿干完,验收完毕,包工头却卷钱跑了,父亲和工友们辛辛苦苦赚的一万多元的工钱也拿不到,这一万多元简直就是天文数字!我不知道父亲疲倦的双肩怎样扛起这段难捱的时光。 父亲总是默默用双肩承受着生活的重压,撑起一片爱的天空。正如歌里面唱的那样:“那是我小时候,常坐在父亲的肩头,父亲是那登天的梯,父亲是那拉车的牛……” |
关键词:父亲,肩膀,生活 |